小男孩波瓦松

我蜗居的阴沟上方有一颗超亮的星星

【EA】Babysitter

EamesxArthur,心血来潮整个

幽灵船冷得都快冻成冰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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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 Cobb,请不要乱碰旋钮,这显得你很没有教养。"Arthur语气空洞地制止老同事那调皮的儿子,后者正第无数次试图操作这辆二手路虎的控制面板,"Eames,我们要上公路了,把他绑到后面的儿童安全座椅上去。"


被抱离副驾驶之前,James做了最后一次努力,于是车载音乐从肖邦的钢琴曲切换成了儿歌。Arthur回想起半小时前Cobb心照不宣地将"育儿专用车"慷慨相借,现在他追悔莫及。他简直认定这是Eames与Cobb联手让他出糗的阴谋。


"Arthur叔叔总叫我们的全名,看起来真严肃。"Eames关闭车门、他们摇晃着开始朝向火红巨大的夕阳行驶后,Phillipa怯怯地说道,乌黑的眼睛瞪着Arthur同样颜色、短发梳理整齐的后脑勺。除了金黄的麻花辫,她越来越接近年轻时Mal的相貌了。


"哦不不不,"Eames挤眉弄眼,嗒嗒嚼着口香糖,薄荷混合草莓的清香喷了Arthur一脸。Arthur扭头想躲开,但鼻子却自行诚实而贪婪地呼吸着,"Arthur叔叔绝不严肃,他只是觉得附带上你们老爸的姓能够满足他奇怪的胜负欲罢了。"


姐弟俩不明所以地咯咯笑了起来,允许Eames在红灯倒数的十几秒内把安全带拉伸到极限,去挨个摸摸后座的他们的脸蛋。


频繁的前哨掐点工作使Arthur养成了信号灯一跳转立即踩下油门的毛病。他瞥了眼后视镜,见Phillipa和James正仰慕又天真地望着Eames,显然在期盼这位无所不能的想象家叔叔像做客时那样,再为他们编造诸如公主爱上百灵鸟、会跳舞的鸡尾酒杯一类故事。


公路新近漆了柏油,铺了一层小石子,轮胎碾过去车身有些颠簸;Eames拉住车窗上方的扶手,一副沉思状,大概又在考虑如何把一个关于"Arthur叔叔"的缺德笑话与最狂野的想象结合,用来逗孩子们发笑。


太阳被遥远的森林遮住了二分之一,光线明暗不定。Arthur刹那间有点恍惚。Eames给他留下的初印象就是这样:过量的天马行空和小偷小摸,晃动的皮卡驾驶室和四处漫溢的果糖味人工香精气息。所不同的只有,那会儿车里的乘客是新婚的Cobb与Mal,四人在巴黎粉嫩的朝霞下驱车去执行第一次共同任务。


Arthur当时还是个刚毕业的愣头青,不过履历倒不算空白,出于追求刺激以及金钱诱惑,他已经以前哨的身份帮助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团体干了好几票。


Cobb来找他,并将他推荐给Mal,"十分优秀的前哨者""很严谨,几乎不出错",Arthur至今对这些赞誉心怀感激——但新工作的舒适程度在伪装者加入之后骤降。


Mal宣称他们二人需要"磨合",可是Arthur认为去他妈的磨合。在最后一个平静的下午,Arthur将最后一张有关行动的资料剪贴在记事簿上,用小勺搅拌添了牛奶与砂糖的热咖啡,世界那么有条不紊地惬意。一分钟后,他毕生的噩梦从容地打开消防门走进来,把玩着一块类似筹码的鲜红玩意儿,花里胡哨的衬衫搭配花里胡哨的沙滩裤,让他像刚从戛纳的某处日光海滩度完假期,脸颊上甚至残留有没刮干净的胡茬。这人浑身上下的气质使穿西装背心与西裤的Arthur本能地在内心深处发出家猫见到流浪狗时的低吼。


"Arthur,Eames。Eames,Arthur。"Mal大约指望两人即刻迸发战友的火花,只简单做了介绍,"好了,二位,我们时间很紧,所以你们得尽快熟悉起来OK?Eames,请你告诉Arthur你行动路线的每一处细节,他会帮你排除风险;Arthur,请大致把整体计划讲给Eames听。"


名叫Eames的先生讨好地冲着新同事咧嘴一笑。Arthur感觉肠胃难受地绞成了一个结:早上他路过Sogno太太的花园门口,她养的那只呼哧呼哧喘气的金毛,表情似乎具备同样的憨傻。


很快他便意识到Eames并不傻,因为三秒后,Eames已经在抛接Arthur原本塞在裤兜里的皮夹了。


“嗯哼,我从你的眼神看出你一定是给我安了什么愚蠢的醉鬼形象,太冒犯了。作为补偿,我们开始预演行动吧。只有在梦境中惊艳了我才能拿回它哦。”


Arthur最终拿回了皮夹,方法是将Eames送上本来对付映射的两段彭罗斯楼梯和一个莫比乌斯闭环式的大厅。


“设计巧妙,不得不承认。但你做的只是形式上的复现,毫无想象成分啊。”


“Eames先生,我该提醒你,你超常的想象力并没有帮助你走出迷宫。”


“我明白,这也就是为什么完成任务之前我们离不开对方了,Arthur先生。合作愉快。”Eames高兴地滑下桌子,拍了拍Arthur的肩膀,向办公室出口走去。


Arthur迟钝地盯了一会儿衣服被弄皱的部分,不明白收到的是嘲讽还是调戏。但他马上否定了两者,怒容满面站起身——


“Eames,你竟敢顺走我的咖啡!?”


总而言之,任务当天清晨车里的气氛算不上融洽。急性子的Cobb早就放弃了调解队员矛盾,只允诺更高的报酬要他们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暂且休战。连Mal也被两人整得极不耐烦:“Arthur,以后如果再有行动,我们会尽量找你当前哨。Eames喜欢单干。你们只要忍过今天就能老死不相往来,是不是令人振奋?”她没好气地在后座咕哝着,又一针见血地加了句,“我们找的人太优秀了,Cobb。优秀的人总抽得出时间互相掐架。”


两位优秀的先生对视一眼,都扭过脸去不让对方看见自己得意的笑容。


任务简洁明了,目标未受过防御训练:受雇于Reve公司,他们将入侵一个顶尖设计师的潜意识,窃取他恶意拖欠不交的服装设计图。在Eames的抱怨(“凭什么我和那个小实习生被安排在第一层奔来奔去,你们夫妻俩却在第二层跟艺术家抽方头雪茄烟、品杜松子酒?”)以及Arthur的反唇相讥(“我以为,把你与任何物质享受放在一起都是不可取的。”)之后,方案敲定。Arthur负责在第一层梦境迷宫的承重墙上安装炸药,制造坠落感使Cobb夫妇醒来;Eames则扮演设计师的情妇(“真见鬼,我才不想被那老家伙摸屁股。”),从他口中套出存放草稿的保险箱位置。


一切都非常顺利,Arthur蹲在走廊尽头盥洗室爬满苔藓的瓷砖上,耳中清晰地响起音乐。默数十秒,他按下了引爆器。


巨大的爆炸声险些震碎他的鼓膜,再次睁开眼时Arthur意识到了严重的失误——他还停留在梦境里,爆炸没有带来梦中的死亡。


该死!他暗暗咒骂自己的疏忽:与洗手台连接的水管裂了一道口子,渗出的水流恰好让离他最近的火药引线受潮失效。要命的是他并非毫发无损,保守估计乱飞的碎片至少切到了两条动脉。Arthur紧紧闭上眼睛,感觉灰尘沙子水珠沉重地压着睫毛,痛觉沿着被震得麻木的神经钻入骨髓。他的自动手枪子弹告罄,因此眼下的选择只剩两个,要么耐心等待失血过多,要么耐心等待歌曲结束,而Arthur一时不清楚哪个更难熬。


有脚步声。是警靴的硬质鞋跟敲击地面。


一个矮小的黑人女保安以一种令人恐怖的平静在巡逻,腰间对讲机传出断续的滋滋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他们的目光穿过汩汩漏水的洗手池和被炸脱了铰链的门框相遇,Arthur简直担心她会尖叫起来——但是没有,那顶深蓝色鸭舌帽下的眼睛流露出绝对不属于一个映射的贱兮兮的愉悦神情。


“啊,相信我,亲爱的陌生人,你即使这样也漂亮极了。”


要不是Arthur的右臂骨头碎了几根,他一定会无地自容地捂住脸:“你怎么换了个人扮演?”


“嘿,我总不能一直顶着性感金发女郎的外形在这个满是映射的大厦里乱逛,太招人瞩目了——顺便说一句,Mal真是体贴,她打发我来关照你,说新手总会出点纰漏——我刚才躲在那边的储物间来着。”女保安抹掉四分五裂的镜面上飞溅的水滴,她的形象经过反射在瞬间变回了嬉皮笑脸的Eames。


“我——不是——新手。”Arthur咬着后槽牙辩驳,“我才不要你来当我的保姆。”他现在宁可失血过多死掉,他绝望地想。


“嗯嗯,是啊,一位半个身子浸在血泊中的Arthur先生如是说。”


“好吧,”Arthur深深叹了一口气以缓解疼痛和气恼,“如你所见,我现在无法死去。所以你如果还有点良心,就行行好一枪嘣了我。如果你不想帮忙,就请移步门外吧。”


“哦,我当然愿意帮你解除痛苦,但是你也得帮我一个忙。”Eames一手去拔枪,一手严肃地指着Arthur,“这很公平,你要知道,你在我身上实验你的那些什么矛盾建筑时,我可也吃了不少苦头。”


“说吧,快点。”Arthur开始头晕了。


“这才对。任何关系的前提都是平等嘛。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理论,人们通常对梦境醒来前的场景记忆格外深刻?”


Arthur思考了大约零点几秒,感到自己流失的并非血液而是智商。然后他十分缓慢地质疑道:“'关系'?我依稀记得我们不是谈恋爱的高中生。等等,”他终于对这幅早已能归为暧昧现场的画面产生了程度不高的警觉,“Eames,你要是真敢这么做,我会咬碎你的嘴信不信。”


“啥?”两人的鼻尖距离不超过一英寸,Eames无辜地说,“我发誓,在听到你这句话之前,我对恋爱和你的嘴唇都没有非分之想。”


Arthur艰难地把濒临笑点的表情控制住:“你赢了。随便吧。”


在眩晕与具有穿透力的耳鸣作用下,嘴唇相触的动作微小得几乎不可察觉。当然,Arthur忘记了原先的威胁,忍不住小心地吮吸Eames的舌尖——虽然此后每次Eames拿这事来调侃,他都会把不可抗因素归咎于对方刚嚼完的泡泡糖遗留下了木糖醇的粘腻甜味。


“Arthur叔叔,这是什么?”他们在第三个路口停下时,包装袋的摩擦声让Arthur回过神来。James正故作无知地拎着那包膨化食品眨巴眼睛。不多的经验告诉Arthur,当小孩问“这是什么”,他或她百分之两百清楚那是什么,只等着看护者点头同意再大块朵颐。


“Eames的藏货。你们想吃就吃吧。”


“什么?”已经打起盹来的Eames茫然地回过头,在James和Phillipa的欢呼声中不怎么热心地抗议道,“嘿,这是私人财产。”


“你答应Cobb照看他们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后果。”Arthur客观地指出,“我早就提醒你别这么做。小孩让我头大。况且你应该控制体重,否则干脆和Cobb一样退休吧。Phillipa,不要蹲在后座上,很危险。坐好。”


“孩子们,孩子们,”Eames先去急匆匆维护自己食物的利益,“懂得分享是成长的关键,好吗?我可以用等价的故事交换。”James吝啬地分给了他几块鲜虾片,Eames挺郁闷地嚼着,口香糖被他粘在右手手肘处,“谁让Cobb的会议地点是底特律呢。我个人认为那座城市的旅店不太适合小孩。再说,我觉得你越来越喜欢他们俩了,不是吗?”


Arthur又看了看后视镜。不出所料,零食早已撒了一点在皮革坐垫上。他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车载音乐开始播放《玛丽有只小羊羔》。


“故事,故事!”James催促道。


“好,故事。”Eames挪了挪身子,翘起腿,“给你们讲Sueno的故事。”


Arthur握着方向盘,心里翻了个白眼。比起听Sueno的故事,他更想和Eames好好谈谈怎么管理这只嚣张的英国短毛猫。每次他挑起话题,Eames都会令人恼火地点明,同意与猫共处一室是Arthur自己的选择。


Arthur坚称这项指控有一半不实。至少他在合租协议上签字时对这个生物的存在一无所知,搬家的第一天很难说他和猫哪个炸毛得更厉害。而与Eames同居的决定更是能让他写出一部忏悔录。


那个性质不明的吻之后,他们在极度尴尬的氛围里领到了报酬(实际上Eames看起来心情不错),然后逃也似离开了巴黎。Arthur回到洛杉矶,Eames不知所踪。不过奇怪的是,从此他们的交集莫名增多:比如前往马尼拉的客机商务舱里,Eames突然从Arthur身边挤过;比如Eames凭空出现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家花店门前,而Arthur的下一个目标就住在一旁的街区。


于是他们佯装惊讶地招呼对方,然后在两个任务之间的闲暇时间挑选大城市街角比较有情调的咖啡馆,让话题尽量远离两人的复杂关系。


但“关系”这一捉摸不定的名词,有时并非依靠语言来确定。Eames一直致力于将关系明朗化——通过行动。因此他们有那么难捱的两年,维持着亦是同事也称得上炮友的现状。也许是对已逝之人预言的敬畏,Mal那句开玩笑似的“老死不相往来”别扭地横亘在两人之间。而下了悉尼到洛杉矶的那趟十小时航班,整个团队无一不默认自己几乎已经死了一次,Eames也顺理成章地和Arthur拼了一辆出租车,暂住在市中心的廉价公寓。


“……她会跳到你的头上,好像一顶西伯利亚人戴着的毛皮帽子……”


咔嚓声减弱了。James和Phillipa似乎被故事吸引而忘记了食物。Arthur在Eames侃侃而谈的背景音中仔细思索,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个素来与宠物绝缘的人每天自愿为故事的主角更换猫砂。


Eames提出合居的建议时,首先得到的答复是“你疯了”。但介于Arthur对Eames的观点一向是先驳斥再思考,后者并不十分着急。


同居生活的念头像猫咪面前翩跹的蝴蝶一样烦人又有诱惑力。理智告诉Arthur现实总比憧憬差劲许多,可是他在回忆中孜孜不倦地搜索,似乎那些能够被称为快乐时光的瞬间都少不了Eames的出场(虽然Arthur更愿意称之为搅局)。造梦机让他的脑子运转飞快,以正常节奏进行的生活显得弥足珍贵,也更容易沉淀下来储存在较为特殊的记忆库里——符拉迪沃斯托克,Arthur哭笑不得裹在一团棉被里,Eames一边跺着脚取暖一边辨识空调遥控器上天书一般的俄文;意大利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Arthur午睡醒来恰好看见Eames倚靠着阳台雕花的栏杆,夕阳把他的睫毛镶成金色,很远的地方传来教堂晚钟;拉斯维加斯,漆黑的酒店客房内Eames摸索着床头柜里的安全套,楼下赌场的霓虹灯招牌闪着花花绿绿的光。


这些本身无关痛痒的片段当然不足以构成同居的充分条件,但Arthur还是脑子短路一样签了协议,自作自受地忍耐着Eames与Sueno过度的热情。事实上,他有时竟会满足于这一切。


“我们到了。”Eames宣布道。路虎车停在了一栋小屋门前的鹅卵石路上。


“故事还没讲完呢,我想知道Arthur叔叔那天有没有像他威胁的那样剃光Sueno的所有毛。”


“没有。”Eames转过头来看着Arthur,“他不会那么做的。孩子们,下车吧,说不定Sueno会在门口的鞋垫上迎接我们呢。”


“我觉得我今晚没法工作了。”James和Phillipa下车后,Arthur对Eames说。


“你瞧,我又让你领悟到了新知识,那就是你的生活不只有偷别人梦境的工作,还有猫啊,到处乱晃的旅行啊,以及照看朋友的小孩。”Eames点点头,“让会造彭罗斯楼梯的前哨先生当保姆确实有些屈才,但我觉得你在进步,知道吗——马上来,Phillipa——顺带提一嘴,你的生活里还有我。”


“这一点一直烦扰着我,多谢了。”Arthur说。Eames笑了起来,推开副驾驶的车门。


Arthur将车倒入停车位,拉上手刹。James果然把那包鲜虾片忘记在了后座旁扶手的凹槽里。Arthur拍掉坐垫上的食物碎屑,拿走了包装袋。


天完全黑了下来,洛杉矶郊外的夏夜还算凉爽。第一颗星星开始出现在Arthur头顶。透过窗户,他看见Eames已经打开了客厅的吊灯,Sueno早就蹿了出来,斜躺在地上让Phillipa摸她的肚皮。


Arthur试了一块袋子里的油炸物,鲜香味充斥着他的鼻腔与味蕾,尝起来像一个脆生生、轻松的周末。Eames的视线穿过玻璃,落在他的身上,他脸颊的肌肉不可避免地被笑容牵动。


于是Arthur用车钥匙锁了驾驶室的门,向家走去。他觉得工作或许可以放到明早完成。


END.




Arthur be like:口嫌体直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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